文章编号：1002-9826(2019)10-0068-06

　　DOI：10.16470/j.csst.2019036

不同方式运动对DEN诱导肝肿瘤发生的影响及其肝脏代谢谱的变化

The Influence of Exercise Modes on DEN-induced Hepatocellular Carcinoma and Differential Metabonomic Profiling in Liver

张雪1,2,漆正堂1,曹露1,丁树哲1*

ZHANG Xue1,2,QI Zhengtang1,CAO Lu1,DING Shuzhe1*

　　摘 要：目的：研究中等强度耐力运动(ET)和大强度间歇运动(HIT)对二乙基亚硝胺(DEN)诱导肝细胞肿瘤的影响，比较不同运动方式的抗肿瘤作用，并通过代谢组学方法探讨不同运动方式抗肿瘤作用发生差异的可能机制。方法：C57BL/6雄性小鼠随机分为NC组(生理盐水组，n=8)，DEN组(注射DEN，n=8)，HIT组(注射DEN同时进行大强度间歇运动，n=8)和ET组(注射DEN同时进行中等强度耐力运动，n=8)。大强度间歇运动采用85%～90% VO2max，速度25 m/min，运动2 min，间歇2 min，10次/日，5日/周；中等强度耐力运动采用65%～75% VO2max，跑台速度13 m/min，持续运动40 min/日，5日/周。采用气相色谱-飞行时间质谱联用(GC-TOFMS)检测小鼠肝脏代谢物，多元统计方法分析各组间的差异代谢物。结果：DEN组肿瘤发生率66.7%，HIT组肿瘤发生率62.5%，ET组肿瘤发生率20%，ET组肿瘤发生率明显下降。在正交偏最小二乘法分析(OPLS)模型中，ET组与DEN组，ET组与HIT组的得分图呈现区分，表明代谢物差异显著。与DEN组相比，耐力运动后肝脏半乳糖、脯氨酸、甘氨酸、胆固醇、氨基甲酸和棕榈酸显著下降；丙二酸、鸟氨酸和谷氨酸显著上升。结论：中等强度耐力运动降低肝肿瘤发生率，脂代谢和氨基酸代谢是中等强度耐力运动抗肿瘤靶向的重要代谢调节通路；大强度间歇运动对DEN诱导的肝肿瘤发生发展没有抑制作用。

　　关键词：中等强度耐力运动；大强度间歇运动；肝细胞肝癌；代谢组学；二乙基亚硝胺

　　Abstract: Objective:To determine how high intensity internal training (HIT) vs. moderate intensity endurance training (ET) affect tumor burden in the diethylnitrosamine model by metabonomic profiing in liver, and compare the anti-tumor effects and exploring the possible mechanism of the difference in the anti-tumor effects of different exercise modes. Methods: C57BL/6 male mice were randomly divided into NC group (n=8), DEN group (injection DEN only, n=8), HIT group (injection DEN and ran at high intensity interval exercise) and ET group (injection DEN and ran at moderate intensity exercise). HIT group ran on the treadmill at 25 m/min (approximately 85%～90% of V.O2max), alternating 2 minutes running and 2 minutes rest for 10 times once a day, 5 days a week; ET group ran at 13 m/min (approximately 65%～75% of V.O2max) for 40 minutes once a day, 5 days a week. Gas chromatograph time-of-flight mass spectrometry (GC-TOFMS)-based metabonomics with correlative analysis was performed to study the characteristic metabolites, as well as the related pathways in liver samples of mice, compared with DEN-injected control mice. Results: Tumor incidence was similar between DEN and HIT, however, it was signifiantly smaller in ET (20%) group comparing to DEN (66.7%) and HIT (62.5%). Orthogonal partial least squares analysis (OPLS) model was generated based on identifid metabolites and showed clear discrimination between DEN and ET group. These findings demonstrated good and obvious separation in liver metabolites between ET and HIT group. ET signifiantly decreased the level of galactinol, timonacic, glycine, cholesterol, carbamate and palmitic acid in liver, but increased the level of malonic acid, ornithine and glutamic acid obviously. Conclusion: Moderate intensity endurance exercise is superior to high-intensity interval exercise for reducing liver tumor incidence in mice with diethylntrosamine, by regulating the metabolic pathway of lipid metabolism and amino acid metabolism.

　　Keywords: moderate intensity endurance training; high intensity internal training; hepatocellu-lar carcinoma; metabonomics; diethylntrosamine

　　中图分类号：G804.5 文献标识码：A

　　基金项目：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 (31671241)； 上海市体育科技“综合计划”(19Z 022)

　　第一作者简介：

　　张雪(1981-)，女，讲师，在读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运动对健康作用的细胞分子机制，E-mail：zhangxue1208@126.com。

　　*通信作者简介：

　　丁树哲(1963-)，男，教授，博士，博士研究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运动适应与线粒体调控，E-mail：szding@tyxx.ecnu.edu.cn。

　　作者单位：

　　1.华东师范大学 “青少年健康评价与运动干预”教育部重点实验室，上海 200241；

　　2.上海体育学院，上海 200438

　　1.Key Laboratory of Adolescent Health Assessment and Exercise Intervention of Ministry of Education,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41, China;

　　2.Shanghai University of Sport, Shanghai 200438, China.

　　研究表明，中国每年超过20万人患肝癌，其中19万人死于肝癌，占全球数据的50%，中国成为名副其实的肝癌大国(Chen et al.，2018)。肿瘤已经是世界医学领域久攻不克的重大难题，运动对于肿瘤防治的实效、机制与临床策略迄今难以捉摸(Demarkwahnefried et al.，2015)。流行病学研究发现，长时间有规律的运动具有调节身体成分、系统性炎症、免疫功能等作用，能够降低患癌率和癌症死亡率(Hyunseok et al.，2016；Padrãet al.，2017)。长时间耐力运动能够抑制因癌症恶病质引起的肌肉损耗，提高肌肉力量，有氧运动通过提高胰岛素敏感性，降低血浆葡萄糖和胰岛素水平抑制肿瘤生长(Gould et al.，2013；Moreira et al.，2018)。Padrão等(2017)研究发现，35周中等强度跑台训练后，乳腺癌鼠骨骼肌肿瘤坏死因子样凋亡微弱诱导剂-核因子激活的B细胞κ-轻链(tumor necrosis factor-like weak inducer of apoptosis- nuclear factor κB，TWEAK-NF-κB)信号通路被抑制，过氧化物酶体增殖物激活受体γ共激活因子1α(peroxisome proliferator-activated receptorγcoactivator-1，PGC-1α)表达上调，骨骼肌重塑，恶性乳腺病变减少。近年来，研究发现大强度间歇性运动可作为一种“节约时间”的碎片化运动方式，延缓衰老、改善代谢性疾病(Li et al.，2018；Wang et al.，2017)。对于肿瘤而言，以往的研究重点关注低或中等强度耐力运动的抗肿瘤作用，而大强度间歇性运动对肿瘤的影响研究相对较少。大强度间歇性运动能否发挥同样的抗肿瘤作用，不同方式运动是否存在效果差异，值得进一步探讨。本研究以二乙基亚硝胺(diethylnitrosamine，DEN)诱导小鼠肝细胞肝肿瘤(hepatocellular carcinoma，HCC)为动物模型，比较中等强度运动和高强度间歇运动的抗肿瘤效益，从代谢组学的角度研究不同方式运动后肝脏的代谢谱变化，并对其代谢通路进行KEGG生物信息学分析，旨在进一步揭示不同运动方式抗肿瘤作用发生差异的可能机制。

　　1 材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3周龄C57BL/6J雄鼠，购于斯莱克实验动物中心，平均体重11.09±0.38 g，自由饮食，室温(24±0.8)℃，相对湿度60%，动物房自然照明。所有小鼠随机分为NC组(生理盐水组，n＝8)，DEN组(注射DEN不运动组，n＝8)，HIT组(注射DEN同时进行大强度间歇运动，n＝8)和ET组(注射DEN同时进行中等强度耐力训练，n＝8)。

　　1.2 肝肿瘤模型建立和运动方案

　　3周龄小鼠腹腔注射DEN(25 mg/kg，每周1次)，给药10周，诱发肝肿瘤模型(Farazi et al.，2006)。8周对DEN注射小鼠进行无坡度跑台训练，直至26周异氟烷麻醉处死取材。大强度间歇运动(HIT)：85%～90%V.O2max，跑台速度25 m/min，运动2 min，休息间歇2 min，交替进行10次/日， 5日/周(Hafstad et al.，2011)；中等强度耐力运动(ET)：65%～75%V.O2max，13 m/min，持续运动40 min/日，5日/周。

　　1.3 肝脏病理学检测

　　取肝组织放入10%甲醛溶液固定，24～48 h后转入70%酒精保存，进行常规的HE染色观察并拍照。

　　1.4 代谢组学样品前处理

　　称50 mg肝组织于离心管中加入100 ul去离子水，瓷珠研磨。加入300 ul氯仿：甲醇＝1：3的混合溶剂，0℃下3 000 rpm匀浆30 s，充分搅拌均匀。4℃12 000 rpm 离心20min，取上清300 ul于进样瓶中，加入10 ul内标L-2-氯苯丙氨酸溶液(0.3 mg/ml)混匀，进行真空浓缩。而后用氮气对浓缩后样本进行干燥，并加入80 ul甲氧胺吡啶(15 mg/ml)，振荡30 s，于37℃下反应120 min；最后再加入80 ul BSTFA反应试剂，70℃反应60 min。

　　1.5 GC-TOFMS的分析条件

　　DB-5MS色谱柱(5%苯基，95%二甲基聚硅氧烷；30 m，内径250 um，膜厚0.25 um；Agilent J&W Scientifi，Folsom，CA)，进样口温度：270℃；载气：超纯氦(99.9996%)；流量：l mL/min；升温程序：起始温度：80℃初温，保留2 min，以10℃/min升至180℃，再以5℃/min升至240℃，然后以25℃/min升至290℃，保留9 min；接口温度：260℃；不分流进样。质谱条件：离子源温度：200℃；检测质荷比范围：30～600；溶剂延时：5 min；扫描速度：20张图谱/秒。

　　1.6 代谢组学检测分析与统计学处理

　　原始GC-TOFMS数据文件通过Chroma TOF软件(美国Leco公司)进行处理，得到保留时间和质荷比组成的谱峰索引、样本信息以及谱峰强度值组成的三维矩阵。经过数据提取得到480个变量，将上述处理的矩阵导入SIMCA-P软件进行多元统计分析。通过正交偏最小乘法(orthogonal projection to latent structures，OPLS)获得实验参数和样本信息之间的关系。为了确保所测得差异代谢物的可靠性，采用t检验进行数据分析，以获得统计学上显著性差异代谢物(P＜0.05)。通过Metaboanalyst 4.0进一步考察差异代谢物在运动影响肝细胞肝癌中的变化情况。

　　2 结果

　　2.1 运动对肿瘤发生率的影响

　　图1A显示DEN诱导肿瘤发生率为66.7%，通过运动干预后，HIT组没有发生明显变化，ET组肿瘤发生率明显降低。病理组织学检测(图1B )表明，NC组肝组织结构完整、清晰，细胞形态规则，未见凋亡、肿胀以及坏死，未见炎性细胞浸润。DEN组和HIT组肝组织结构破坏，胞浆空泡化，细胞肿胀，细胞大小、形态不一，有不同程度炎性细胞浸润。ET组与NC组比较，无显著性变化。可见，长时间中等强度运动减轻DEN诱导的肝组织病变，减缓炎性细胞浸润。

图1 运动对DEN诱导的肝细胞肝癌肿瘤发生率的影响

Figure 1. Exercise Has Strong Influence on Liver Tumor Incidence in Mice Treated with DEN

　　2.2　肝脏代谢组学的主成分(PCA)和正交校正的偏最小二乘分析(OPLS-DA)　

　　为使多样品的分析结果更加直观和可视化，且具有统计学意义,采用PCA-X对肝脏样本进行分组处理，如图2A所示，DEN、HIT和ET肝脏样本在PCA得分图上可以区分［(R2X(cum)=0.489，Q2(cum)=0.045］，提示小鼠肝脏代谢网络因不同运动方式干预发生了明显变化。为了进一步验证代谢通路，采用OPLS-DA对DEN与ET组，HIT与ET组肝脏样本重新建模，以鉴别差异变量。代表变量的分数R2X和Q2Y是模型解释率和预测准确程度，本模型比较理想，具有很好的解释率和预测率。本实验中，DEN与ET组［R2X(cum)=0.669，R2Y(cum)=0.930，Q2(cum)=0.135］(图2B)，HIT与ET组［R2X(cum)=0.710，R2Y(cum)=0.970，Q2(cum)=-0.597](图2C)，OPLS-DA模型的区分程度和预测程度都较好。通过OPLS-DA分析结果，DEN与ET组找到37个差异变量(VIP＞1)，HIT与ET组找到27个差异变量(VIP＞1)，并对这些差异代谢物的变量进行t检验(P＜0.05)。利用美国国家标准与技术研究院(NIST2014)数据库鉴定了13个差异代谢物，并采用标准品进一步进行保留时间和质谱的验证(表1)。

图2 DEN、HIT和ET组肝脏代谢物PCA与OPLS-DA示意图

Figure 2. Metabolic Profiles were Eepicted by PCA and OPLS-DA Scores Plots of GC-TOFMS Spectral Data from DEN、 HIT and ET Groups

　　2.3　肝脏差异代谢物的ROC分析　

　　对表1中差异物进行ROC分析，DEN与ET组之间发现ROC曲线下面积大于0.8的差异物有半乳糖、丙二酸、谷氨酸和氨基甲酸(图3)；HIT与ET组之间发现ROC曲线下面积大于0.8的差异物有硬脂酸、棕榈酸、胆固醇和羟基吡啶(图4)。

图3 DEN组与ET组肝脏代谢物代谢水平箱式图

Figure 3. Box Ghart of Four Differential Metabolite Levels between DEN and ET

表1 OPLS-DA模型中DEN与ET组、HIT与ET组之间肝脏差异代谢

Table 1 Summary of the Discriminant Metabolites from VIP Values of Three Component OPLS-DA Models Accountable for Variations among DEN，ET and HIT Groups

　　注：VIP表示OPLS模型中代谢物变量的影响因子；↓表示显著性降低，↑表示显著性升高；FC值表示DEN与ET组(ET相对于DEN)，HIT与ET组(ET相对于HIT)肝脏代谢物水平的变化比值，＜1降低，＞1升高。

图4 HIT组与ET组肝脏代谢物代谢水平箱式图

Figure 4. Box Chart of Four Differential Metabolite Levels between DEN and ET

　　2.4　肝脏差异代谢物代谢通路分析　

　　将表1中DEN与ET组发生变化的代谢物带入Metaboanalyst 4.0中进行代谢通路分析，构建与长时间中等强度运动相关的代谢通路分析图。设立t检验P＜0.05、-log(P)值大于1以及代谢通路影响因子(pathway impact)大于0.2的临界点，发现与长时间中等强度运动相关的代谢通路主要涉及4条(图5)：谷氨酰胺和谷氨酸代谢，苯丙氨酸、酪氨酸和色氨酸生物合成，精氨酸和脯氨酸代谢，丙氨酸天冬氨酸和谷氨酸代谢。图5中颜色由黄到红说明相应的代谢通路上代谢物水平变化的-log(P)值由小到大，圆圈大小反映长时间中等强度运动对代谢通路的影响程度。将表1中HIT与ET组间的差异代谢物带入Metaboanalyst 4.0中进行代谢通路分析，未发现运动方式对其影响的代谢通路。

图5 基于Metaboanalyst 4.0 数据库的代谢通路分析图

Figure 5. Summary of Pathway Analysis with Metaboanalyst 4.0

　　注：纵坐标代表基于t检验下DEN组与ET组之间的-log(P)值。

　　3 讨论

　　本研究应用GC-TOFMS技术和多元统计分析检测不同方式运动对肝脏肿瘤代谢的影响。DEN诱导C57BL/6小鼠肝肿瘤，病理进程为肝炎、肝脂肪变性、肝硬化继而发展为肝细胞肝癌(Farazi et al.，2006)。肝脏产生的甘油三酯是引起肝脏炎症反应和脂肪变性的重要原因之一。我们研究发现，长时间中等强度耐力运动显著降低肝脏棕榈酸、胆固醇水平。棕榈酸和胆固醇为DEN与ET，HIT与ET共同显著差异代谢物，运动方式抗癌的差异性可能由脂代谢的代谢异常引起。长时间中等强度耐力运动可能是通过抑制棕榈酸生成，减缓脂肪变性进而抑制肿瘤增殖，而大强度间歇运动不能逆转DEN引起的脂代谢异常。Kawanishi等(2012)研究发现，耐力训练引起肝脏甘油三酯集聚减少和肝脂肪变性变缓。Beyoğlu等(2013)采用代谢组学研究发现，肝肿瘤生存率低的患者，棕榈酸水平较高，提示棕榈酸可作为肝细胞肿瘤细胞增殖的生物标志物。棕榈酸是16碳饱和脂肪酸，血液中游离脂肪酸最主要的饱和脂肪酸成分。饱和脂肪酸可损伤细胞膜和细胞器膜，导致细胞内微器官受到破坏；增加细胞因子的毒性，导致肝脏退变，炎性细胞浸润，促使肝纤维化。棕榈酸作为体内主要的饱和脂肪酸，可通过NLRP3炎性小体促进IL-1分泌，促进炎症反应(Beyo.lu et al.，2016)；可增加巨噬细胞的局部浸润，促进巨噬细胞产生大量炎症因子/趋化因子，促进HepG2(人肝癌细胞株)细胞上皮间质转化，加重HepG2细胞的浸润与迁移(王燕 等，2017)。研究陆续发现，降低棕榈酸生成可调节HCC致癌作用，抑制因棕榈酸导致的肝毒性，可降低氧化应激和炎症反应，延缓肝脂肪变性(Jin et al.，2017；Xu et al.，2017；Zhao et al.，2018)。长时间中等强度耐力运动后，棕榈酸含量下降，预示棕榈酸可能是不同方式运动影响肿瘤发生发展的关键标志物之一。

　　本研究还发现，中等强度耐力运动后肝脏半乳糖含量显著性下降，肝脏氨基甲酸酯含量显著下降，直接降低肝毒性。D-氨基半乳糖广泛应用于诱导急性肝损伤模型中，虽然引起肝损伤的具体机制尚不清楚，但有研究指出，D-氨基半乳糖在肝脏通过半乳糖途径代谢，导致RNA和蛋白质合成受阻，引起肝细胞坏死(Zhang et al.，2009)。氨基甲酸酯对肝脏的毒副作用已得到证实(Wakakura et al.，1978)。本研究发现，中等强度耐力运动减少肝脏的氨基甲酸酯含量和半乳糖含量，体现了中等强度运动对DEN诱导引起的肝坏死和肝毒性有潜在的改善作用。

　　谷氨酸是本研究发现的又一个重要肝脏代谢标记物，谷氨酰胺代谢是权重最高的代谢通路。Eagle等(1956)发现，体外培养的成纤维细胞和人肿瘤细胞的生长与增殖对谷氨酰胺的需求显著增加。谷氨酰胺对三羧酸循环代谢途径可起到“回补作用”，因此谷氨酰胺代谢被认为是除瓦博格效应(Warburg效应)之外又一重要的肿瘤细胞能量代谢特征之一。谷氨酰胺是人体内含量最为丰富的氨基酸，主要来源于食物摄取和自身合成。尽管谷氨酰胺对于正常或非增殖细胞属于非必需氨基酸，但是某些肿瘤细胞维持生长、增殖所必需的营养物质。在营养匮乏的条件下，癌细胞可通过分解大分子获得谷氨酰胺。谷氨酰胺代谢是谷氨酰胺在谷氨酰胺酶(GLS或者GLS2)的催化下生成谷氨酸，进一步在谷氨酸酶(GLUD)或转氨酶的催化作用下生成α-酮戊二酸，α-酮戊二酸进入三羧酸循环生成ATP为肿瘤细胞提供能量。同时，α-酮戊二酸通过催化也可逆向生成乙酰辅酶A，后者可用于脂质的直接合成。我们的研究发现DEN诱导后，肝谷氨酸水平显著性下降，但长时间耐力运动后，谷氨酸水平显著性上升。推测：DEN诱导肿瘤后促使谷氨酸向α-酮戊二酸转化，致使肝脏谷氨酸含量减少，而中等强度耐力运动抑制谷氨酸转化，有可能减少肿瘤细胞的能量摄入，进而抑制肿瘤增殖。谷氨酰胺代谢不仅为草酰乙酸、乙酰辅酶A、柠檬酸等三羧酸循环中代谢产物以及脂质合成提供碳源，还为嘌呤、嘧啶和DNA合成提供氮源，同时还为维持肿瘤细胞氧化还原平衡提供NADPH。因此，破坏肿瘤细胞氧化还原平衡也是肿瘤治疗的策略之一。本研究高强度间歇训练后经DEN诱导的肝细胞谷氨酸含量没有显著性变化，中等强度耐力运动后谷氨酸含量上升。谷氨酸是抗氧化剂谷胱甘肽的重要合成原料，代谢组学差异代谢物未发现谷胱甘肽，中等强度耐力运动抑制谷氨酸转化是否也破坏肿瘤细胞的抗氧化，加速肿瘤细胞氧化损伤，进而减缓肿瘤细胞增殖，逆转因DEN诱导的癌变有待进一步研究。近年的研究表明，多种癌基因和抑癌基因也可直接调节肿瘤细胞的谷氨酰胺代谢。致癌基因RAS过度激活可促进胞饮，胞外蛋白降解为包括谷氨酰胺在内的氨基酸，为癌细胞提供营养物质(Altman et al.，2016)。可见，抑制谷氨酰胺代谢是抑制肿瘤发生发展的重要途径，不同方式运动可能通过谷氨酰胺代谢通路进行差异化抗肿瘤调节。

　　从肝脏代谢谱总体特征观察，DEN诱导肝肿瘤发生过程中，中等强度耐力运动使肝脏代谢谱发生了显著性变化，主要体现在脂代谢和氨基酸代谢通路(图6)。与大强度间歇性运动比较，中等强度耐力运动抗肿瘤作用产生差异的代谢标记物包括胆固醇、棕榈酸、尿嘧啶、羟基吡啶、麦芽糖、硬脂酸，这些代谢物提示，中等强度耐力运动与大强度间歇性运动对肝脏的代谢谱进行了差异化重构，涉及脂代谢和氨基酸代谢通路。

图6 差异代谢物代谢途径

Figure 6. A Schematic Overview of Biochemical Linkages among Metabolites Detected in Liver

　　注：实线箭头表示ET组相对DEN组变化，虚线箭头表示ET组相对HIT组变化。

　　4 结论

　　中等强度耐力运动降低DEN诱导的肝肿瘤发生率，脂代谢和氨基酸代谢是中等强度耐力运动抗肿瘤靶向的重要代谢调节通路；半乳糖、脯氨酸、甘氨酸、胆固醇、氨基甲酸酯与棕榈酸是运动下调的肝脏标记物，丙二酸、鸟氨酸和谷氨酸是运动上调的肝脏标记物。大强度间歇运动对DEN诱导肿瘤发生发展没有抑制作用，两种不同运动方式对肝脏的脂代谢和氨基酸代谢通路进行了差异化调节，这可能是抗肿瘤作用发生差异的重要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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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稿日期：2018-07-26； 修订日期：2019-05-10； 编辑：马婧）